Thursday, November 25, 2010

日子

那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院子里和森边喝酒边聊天,他说了很多。我喜欢这样子和他聊天,孩子睡了,一天的工作完了,调一杯‘梦埋沙菲尔’在院子里和他聊天。袅袅上升的烟围绕着他,院子里满满的绿意围绕着我们。

森说,可以的话,希望将来去肯逸湖专心钓鱼两三年。我也想这样。我也想和他和孩子去一个宁静的地方,孩子上学,我有我的植物,他有他的鱼儿。最低的生活消费,最多的时间去消磨。

我们很快就四十岁。人生也就过了一大半了,或许,什么也不想的话,就那样子一辈子生活在吉隆玻这个地方了。怎么可以这样。

我想念伯尔高湖的宁静,我希望可以持续的过上那种安静与世无争的日子。我对森说。

森说,久了你就闷了。我说,假如有很多书,怎么会闷?假如每天的三餐都自己亲手准备,怎么会闷?假如我有养鸡养鸭种菜种瓜,怎么会闷?

我不是怕闷,我只是怕对面邻居八婆的骚扰,怕交通阻塞,怕超级市场排队付钱的时刻,怕自己每天想着待会儿要解决的事,明天要解决的事,下个星期要解决的事,想着那些没完没了解决不完的事,久了连自己叫什么名字也忘了。

我只是怕自己遗失了自己,到最后时间也没了,就带着这里痛那里痛的身体,也把想过的日子带在脑海里,就那样死掉。

我不会怕闷的。我怕人多,太吵。

Saturday, November 6, 2010

Plumeria

事情是这样的,他说他即将和朋友们驱车去北部,沿着海吧,翻山越岭的吧,要去泰国走一趟。我想他这人也实在承受着蛮大的爱情诅咒,去一趟泰国看山看海,或许沿途可以遇见懂得为爱情解咒的巫师,帮他脱离苦海也是好的。

他问我要什么,我说就要一个手镯。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启程,什么时候回来,时间就那么过去,后来我们没联络,在网际里,在现实里,在电话里,我们似乎忘了彼此的存在了。

就在那么一天。他给了我一个小小的紫色朔胶袋,说是从泰国买回来的手镯。我收下了,也没看,回到家以后把手镯拿出,收在我小小的首饰盒子里,安稳的收藏着。我会珍惜这份礼物,我对自己说。

然后我们又没联络了。我搬家了,他又到处去了。我搬家的方式,是把所有的东西从一个地方打包,载去另外一个城市,然后再从上班下班照顾小孩的时间里挤出多余的时间去一一的拆开那些搬家时打包的东西。

我之前每半年搬一次家,东西还没拆,又原封不动的再搬去另外一个城市。就这样,待我从吉隆玻搬到大山脚,再从大山脚搬去麻坡,然后再从麻坡搬回吉隆玻,我有些东西没拆过。

就这样,就在某个阳光灿烂的周日早晨,我决定好好的整理我那些随我到处搬迁的箱子。我的某个箱子里依然藏着那个已经不再装着白色手镯的紫色朔胶袋,我并不是故意收藏,为什么呢,手镯都拿出来了,为什么紫色朔胶袋还留着呢?嘿我这个人为什么会这样我自己也不明白。

然而就在我决定把紫色朔胶袋从箱子里拿出丢掉的时候,很意外的我发现里头有一朵花,一朵鸡蛋花。

原来手镯之外,还有一朵鸡蛋花。可他从没告诉我。

看着藏在紫色朔胶袋里默默随我搬家无数次的那一朵鸡蛋花,我无言的伫立在箱子面前,想着一些事。

他就是这个样。所以他所爱的那个女人可以用静默来回应他的爱情。